■本报记者 周伊晨
如果人们有机会走进这里，走近这群人，他们会发现——这是一个静谧却神圣的战场，由一群平凡却伟大的战士守护。
他们时常忽略了日夜的轮转，一心牵挂的是病人的呼吸与心跳。
他们总是最清楚危险在何处，但又成为最义无反顾冲向险境的人。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之江院区的ICU（重症监护病房），就是这样一个阵地。
这个于2020年大年初一极速组建起来的病区，成为浙江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主战场，而在意大利、武汉、温州等国家和地区，还有许多位从这里出发支援抗疫的无名英雄。
他们是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重症医学科的医护工作者，每一天他们都保持高强度的训练和实战，以保证为坠落到悬崖边的生命筑起最后一道严防，给“天使”一词以更准确的定义。
重症医学科主任蔡洪流既是学科负责人，也是党支部书记，疫情爆发后他一直奋战在之江院区疫情抗战第一线。2020年1月28日大年初四，之江院区ICU组建后第三天，他向上级组织申请成立临时党支部，筑起防控战斗堡垒。在他看来，决心和意志是综合医护实力之外，战胜疫情的最关键因素。身边的“战友们”知道，那段时间，身为“作战指挥员”之一的蔡洪流，为了能实时接收到病区内的动态，换班时间连寝室都不回，就睡在住院部楼下的汽车内，生怕走远了影响步话机信号。3月，蔡洪流作为中国抗疫专家组成员奔赴意大利。
综合监护室主任医师郑霞，是首位出发支援武汉、最晚撤退回家的浙江医生，她在疫情暴风眼武汉市金银潭医院坚守了足足72天，她工作的病区曾住着全医院最危重的患者。那里比一般的ICU隔离病房更加寂静——监护仪运作的滴滴声，呼吸机送氧的哔啵声，偶尔夹杂着医护人员的交谈和走动声；但每一秒的安静都是惊心动魄——在郑霞接手的患者里，症状最轻的都用着无创呼吸机。
生死交替，猝不及防。平凡的人儿之所以成为人们眼中的“天使”，不过是多了挺身而出的坚毅和生命至上的仁厚之心。蔡洪流说：“浙大一院重症医学科就是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特种兵队伍，这支队伍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一声令下便能迅速集结，奔赴生命之弦扣得最紧的地方。”
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时期，浙大一院ICU隔离病房的医护工作者单日同时在岗人数多达164人，其中包括了ICU医生、护士、呼吸治疗师和血管外科、呼吸科、消化科、超声科等多个科室在内的协同队员。当时一直坚守在ICU隔离病房的护理部副主任赵雪红说：“新冠危重症病房内的护士有很多其实早已离开重症救护岗位，因为疫情又第一时间主动请缨，要求回到任务最重的地方来。”
重症医学科似乎人人都形成了一种思维习惯——想的永远都是如何把病人救活、如何把人治好、如何能帮助患者节省医疗费用……相反，自己的事儿总是被抛在了脑后。重症医学科副主任、之江院区监护室主任李彤的寝室里，最主要的配置就是实时观测病区生命体征的电脑设备，而他办公室的一个大盒子里，却装满了换洗衣物等生活必需品。原来，把病房当成家，在家里牵挂病人，早已成为李彤的习惯。
对于重症医学科人来说，习惯是把尽可能多的时间花在病人身上的思维惯性，习惯更是精确到每一秒做什么的行动规范。作为国内成立较早、全省规模最大、综合实力最强的重症医学科，浙大一院重症医学科是首批国家临床重点专科，浙江省国家区域医疗中心重点培育专科，浙江省重症医学专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基地，承担了省内外各种疑难危重症的诊治，是浙江省乃至全国危重症诊治中心，重症专科医生、护士培训基地，许多重症医学医护培训项目出自这里。
其中，仅关于“ECMO（体外膜肺氧合）如何转运”，浙大一院重症医学科就形成了十分完整的篇章，包含了物资设备的配放设计、医护人员的站位分工、医护协调的多个预案等，细到每个人站在哪里、每一秒钟做什么动作。ECMO患者在院区内转运前，医护人员均会在不同的转运路线上演练好几遍，哪里有门、有拐角、有斜坡，他们都烂熟于心。
这些培训计划和内容都出自浙大一院重症医学科的设计，实际上，这些设计早已融入到重症医学科的每日每夜中。就像综合监护室护士长高春华比喻的那样，浙大重症医学科是重症医学人的“黄埔军校”。
浙大一院专业型硕士研究生李玲玲说：“ICU是规矩重地，每天早上的脱稿交班和灵魂拷问对青年医护来说既是痛苦也是训练和成长。”
原来，重症医学科要求医护人员在交班时不得查看纸质或电子版本的患者记录，必须把值班期间的病人情况完全正确地背诵出来，病人的情况就像一幅动态的图景牢牢印在医护脑海中，以便随时可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曾任重症监护室主任的方强说：“惊心动魄往往发生在刹那之间，ICU的医护人员必须训练出金睛火眼，才能及时处理各种棘手的问题。”最严训练，造就最强大脑。像方强、蔡洪流这样的资深重症人，即使在熟睡时接到医院电话，也能即刻恢复出清晰的救治思路，因为他们深知一丝马虎背后可能就是一条生命。
当我们认识了这支特殊的队伍后，不禁想，究竟什么是重症医学？浙大一院重症医学科这样定义——处理和研究各种原因导致的疾病或创伤患者危及生命的疾病状态的发生、发展规律及其诊治方法的临床医学学科，是医院集中监护和救治重症患者、应对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重症救治的专业科室。
究竟什么是重症医学人？浙大一院重症医学人这样诠释——他们心怀朝阳，所以义无反顾；他们生命至上，所以日夜奋战；他们大爱在肩，所以舍生忘死。他们总是来不及庆祝一次生命的救回，又投入到下一场硬仗当中。
经过多年积累，浙大一院重症医学专业于2018年获批国家发改委和国家卫健委“疑难病症诊治能力提升工程”，是省内唯一一家获得该项目支持的医院。重症医学科在全省及国内外的数次重大突发公共事件中冲锋在前。应急医疗队参与过支援菲律宾海啸国家应急医疗队，非洲埃博拉国家医疗队，并在数次国内大型灾害事件救援中组织力量参与医疗救援。
2020年3月，国家卫生健康委、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印发《关于表彰全国卫生健康系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的决定》，授予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重症医学科“全国卫生健康系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先进集体”称号，授予浙大一院综合监护室主任医师郑霞同志“全国卫生健康系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先进个人”称号。
作为一门相对年轻的学科，浙大一院重症医学科还将在育人实践中持续发力，把救死扶伤的先进经验积累下来，也把令人尊敬的品格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