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吴雅兰
“好激动，我居然给‘方爸’献花了！”竺可桢学院大二学生汤方实捂着嘴巴从台上跑回到座位上，还是笑个不停，脸上红扑扑的。
9月10日教师节当天上午的学校表彰会上，汤方实和学生会的几位同学作为学生代表给获奖老师献花。轮到她的时候，台上站的正是她大一《大学英语4》的老师方富民―――百万永平奖教金评选以来最年轻的获奖教师。
汤方实一走过去，方富民就认出了她，“来，抱一个！”这一抱，台上台下都笑了起来。
方富民是公共基础课《大学英语》的授课老师，每年要给全校180多位本科生上课。这么多学生，他一个个都记得住。而在这么多学生心中，皮肤白嫩、身材微胖、不笑的时候眼睛都带着笑意的方富民就是他们的“方爸”。
从“方Sir”到“方爸”
“方爸”是从“方Sir”开始做起的。
1997年本科毕业后，方富民就到浙江大学教书了。一开始，学生们还只是依照英语习惯，喊男老师为Sir。慢慢的，学生们觉得方富民既年轻又帅气，试探性地叫了声“方帅”，方富民先是一愣，然后乐呵呵地答应了。
后来有一天，方富民和学生在QQ群里聊师生关系的话题。方富民说：“一日为师。”马上就有学生跟着说：“终身为父。你就是我们的方爸。”就这样，“方爸”的名声传开了，从网上到网下，从这个班到那个班。
其实，相较于专业课老师和学院、学园老师，公共基础课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通常并不那么紧密，“方Sir”怎么就升级成“方爸”了呢？
“你看他整天笑眯眯的，一看就是个暖男啊”，汤方实说，虽然学生人多，但他了解我们每一个人的优缺点，然后有针对性地进行指导，“我们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大学老师对学生的关注和关爱。”
方富民的用心可以体现在一个小插曲上。一次，他和一位上他课的学生擦肩而过，他立马喊出了学生的名字，并和学生聊起了英语学习。他从学生的脸上读出了“震惊”到“欣喜”的表情转变。“我觉得名字是打开人际关系的钥匙。记住学生的名字能够显著地让他们感受到来自老师的尊重和认同，也能在课堂教学的互动上派上用场，让对话显得自然和顺畅。”
但是要记住不同班级180多个学生，并且名字能跟人对得上号，可不容易。方富民有他的小妙招。第一堂课的时候，方富民让学生们填一张个人信息表，这样一来，学生是从哪所中学毕业的，英语基础怎么样，他都能有个基本了解。最初的几节课，他会在课堂上一对一地发作业，迅速地认一下脸。“一般说来，发两三遍作业，我就能记住人了。”
对学生的关爱不仅体现在课堂上。有一次，一名学生因为住院不能来上课给方富民发了条短信请假。当方富民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学生几乎不敢相信：“没想到英语老师会来看我！”
方富民说，做老师要能够低下头，下了课老师就是朋友，这样才能跟学生打成一片。
耳目一新的课堂
《大学英语》不好教，很多学生一听到单词就头大，一做语法题就发懵，上英语课简直就是煎熬。可是，方富民的课却很受学生的喜欢。
这跟他的“库存”有关。在方富民的电脑里，存着几百部英文电影和演讲的视频。这些都是他平时一点点积累下来的素材。他说，一个成功的英语教师要在教学中有意识地培养学生对英语的持久兴趣，使他们对英语乐学、善学、会学，学而忘我，乐此不疲。而素材就是他激发学生兴趣的法宝之一。
在上“The Power of Words”这个单元时，方富民给学生播放时任英国首相卡梅伦在今年英国脱欧公投前的演讲，让学生们感受什么是语言的力量，“马丁・路德・金的‘I have a dream’当然也很有激情，但年代太久远了，我们不能总拿这个来讲。”
在讲工作面试的专题时，方富民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把美剧《老友记》里的相关片段剪辑下来再组合在一起，让学生们体会英语语言的丰富性。
方富民还搜集了“美国好声音”的比赛视频，一边放一边问大家：“如果要说，你唱得实在太好了，评委们会怎么说？”
“Nice？”“Wonderful？”
结果，学生们从视频里听到的是“Phenomenal”。方富民趁机告诉大家，“这个词是phenomenon的形容词，有的人会把它翻译成现象级，但实际上这里的核心意思是‘极好的，非凡的’。”这些都是很地道的交际语言，因为是从视频里听到的看到的，学生的印象非常深，书本上可学不到这些。
除了丰富的视听教学资源，方富民设计了许多互动环节，让学生们“在做中学，在学中做”。比如，在讲“College Life”这个单元中时，他设计了一个关于大学生活的填字游戏。学部怎么说？小剧场怎么说？确认专业怎么说？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学生们就把单词给记住了。
然后，他层层推进，引导学生进行更深层次的、与自己体验切身相关的小组讨论。高中生活和大学生活有什么不一样？如何适应大学生活？你为什么选择浙江大学？几轮讨论下来，学生的表达能力有了提升，类比、联想等发散性思维也得到了锻炼。
个人陈述、角色扮演、配音这样的“表演活动”也经常出现在方富民的课堂上。难怪一些学生在网上留言说：“‘方爸’教英语的模式让人耳目一新，课堂气氛十分活跃，受益匪浅。”“不愧是98上盛传的最受欢迎的英语老师，热情生动的授课方式重新让我对英语充满了兴趣。”
满满的正能量
曾经有三位学生毕业后，找方富民做证婚人。作为公共基础课的老师，方富民自己也挺意外的，问学生，“怎么想到我的呢？”
其中一位工商管理专业的毕业生赵建华说：“从您的课上，我感受到了满满的正能量，教会我积极的人生态度。”
的确，方富民教给学生的不仅仅是知识本身。在讲“Personality”这个单元时，方富民用了许多真实的案例。曾经有一个得了肿瘤的女病人，她把肿瘤形容成一份礼物，因为她生病了，家人更加关心她，朋友们也会比往常更多地来看望她。“本来，肿瘤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字眼，可是你们看，她把肿瘤称为‘gem’，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啊！”
同时，他也会结合当下的例子，或者穿插一些自己的感受，引导学生们从积极的一面看待问题。
又有一次，方富民给学生们放了J.K.罗琳在哈佛毕业典礼上的演讲视频，题目是“The fringe benefits of failure”,让大家思考怎么去看待失败。
就这样，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学生们也潜移默化地感受到了正能量。一位学生说：“‘方爸’不仅让我学习了一门语言，还让我找到了自信，真是难以言说的满满收获。”
而方富民自己也是一个随和乐观的人。有人说教书不如科研那样回报丰厚，方富民却连续近20年活跃在讲台上，每年平均课时超过450学时，教学评价接近全优。除了开设大学英语通识课、荣誉课程、美国文化与口语等多门课程外，他还给学生辅导托福，在QQ群里跟学生交流，花大量时间编写教材。
“要是去计较那些得失，我早就头发都愁白了，哪能这么显年轻！”
其实也不是没有回报。有一回他发烧喉咙哑了，学生们看他脸色不对，很心疼，都劝他赶紧回去，还有贵州的学生给他送了罗汉果。课后，在班级群里，学生们自发地给方富民发祝福。“其实我们来自不同的班级，是‘方爸’让我们成为了一个大家庭，感觉特别温暖。课程结束，我们还一起拍了全家福。”云峰学园大二学生吴道义说，“方爸”给了学生们很多的爱，大家能回报老师的就是对他的尊重和喜欢，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叫他“方爸”的原因。
方富民常说，教书对他而言就是“a labor of love”，因为心甘情愿，所以愿意付出，“在做喜欢的事情时，哪怕辛苦，心情也是高兴的，跟‘a labor of labor’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