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六小只

时间:2017-01-13浏览:237

 陈淑桦
    2016,搬到西溪校区后的第二个月,我接到了一份美差事,在浙江省博物馆孤山馆区当书签打印管理员。
  正对着大门的中国古代陶瓷陈列馆,这是我的主战场。
  除了陶瓷馆门口的五台机子,常书鸿美术馆门口还有孤零零的一台,这就是我在浙博的“六小只”。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半,它们就全归我照料了。
  一到岗,我便要逐一开启它们的电源键,提示灯显示为不闪动的绿色。接着,在微信公众号里点开只有管理员才看得到的“打印状态”,检查联机的四台是否都已正常运行。在我眼里,打印机像人一样也有几个关键的身体部位。纸槽是脑袋,出纸口是嘴巴,墨盒是胃。确认纸槽被打印纸塞得刚刚满,证明它的脑容量已达上限,准备工作也就完成了。
  浙博孤山馆临近西湖,除了杭州市民更多的是远道而来的游客。每逢周末,游人如织,光是四台联机的打印机一天就要合计吐出六七百张书签。打印机有两个胃,一个装黑墨,一个装彩墨。彩墨盒通常只够300张长条书签管饱,饿了就开始偷工减料,印出变色的书签来。黑墨盒更淘气,明明还可以再打个三天三夜,却老早就喊饿,在打印状态里跳出“墨粉不足”的提示。
  最不让人省心的还要属这纸槽。在第二次值班的午后,两个文博研一的学姐到陶瓷馆来做直播,找我帮忙跟拍记录。对摄影谜之喜爱的我挂上学姐的相机说走就走,随即沉浸在各种找角度抓拍之中,什么打印机早就抛在了脑后。一直到学姐问起现在几点,我这才回过神来想起那“六小只”
  来。果不其然,等我从馆里跑出来,纸槽已全空,打印机齐刷刷闪着橙色故障灯宣告缺纸。机子前围着一排又一排纳闷的参观者,我难为情地挤到打印机后面去,赶紧麻利地往纸槽里补进打印纸。
  从此,我办公室也不敢去坐了,午餐也端来打印机柜上解决了,去趟卫生间、接个水也开始计算时间了,活脱脱成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典型。
  但也托了这“六小只”的福,两个月在浙博断断续续值的六天班里,我也遇到了形形色色有趣的人。他们中有叫我“阿姨姐姐”令人好气又好笑的小女孩,有因为说着温州话而被我“认亲”的时髦阿姨,还有普通话标准却非要和我用英文沟通的中年大叔。
  时间似乎过得一年比一年快,于是路上多了跑的人,少了走的人。还好有这“六小只”,叮咛我行色匆匆之时勿忘驻足和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