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大线上课程的一间直播间内，与清一色的电脑投屏不同，画面正中摆放着的是一幅还未完工的江南小镇水彩画。
水彩画架旁坐着一位老师，正在用画笔蘸取颜料，接着在画作上涂抹勾勒——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大约两个小时后的绘画技法教学结束。
直播中的这位老师便是浙江大学建筑工程学院美术与环境艺术研究室主任傅东黎，这门课是建筑系大二学生必修的《美术IV》。在屏幕的另外一边，20多位浙大建筑系的学生也在安安静静地学习作画。
线上教学，对实践类课程来说有点困难，为了上好这两门美术课，傅东黎琢磨了不少时间。
“禁足”在家，就把美术课搬到了阳台上
建筑学专业一个美术班约20余人，平时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傅东黎常常带着学生们东奔西跑，在紫金港校内外各处寻找合适的建筑物作画。
相较于其他课程，建筑系美术课更加注重观察与实践。为了提升学生们的空间透视、视觉感受等能力，除了在画室、多媒体教室进行临摹和技法教学，室外写生也是重要一环。“可到了线上，我这个方式就行不通了。”
学生们被“禁足”在家，无法到室外采景。室外写生场地变成家里的书房或者阳台，描摹的建筑也从实体转向图片。
除了大二学生的《美术IV》，傅东黎还负责大一学生的《美术II》，“《美术II》主要是学习素描，在室内没有影响，但是《美术IV》学习的水彩画需要良好的自然光线。”
开课前十天，傅东黎就提前通知同学，早些准备好上课需要的水彩颜料和画笔，“如果同学买材料有问题，就只能先让他们看课堂上老师的示范和点评，不过好在大家最后都买到了，”他说，“班上有两位同学网上订购的画具第二周才到，第一周就多观察观察，总结其他同学绘画的优缺点，到时候再补上。”
正式开始上课，傅东黎采用了直播和视频会议结合的方式。他将自己的画架搬到了自家庭院的落地窗旁，直播镜头正对着画板及四周一片翠绿，同学们在直播中先学习绘画的技法。“傅老师家窗外像是一片园林，室内家具的摆放和植物都透露着古典的气息。”建筑工程学院1902班翁冯韬觉得，这也是一种网课独有的审美体验。
每节美术课学生们都要上交前一堂课上及课后两张作品，他们需要在家里选取卧室、阁楼等大空间尺度的房间，因为没有办法现场临摹，只能先把场景拍下来，然后对着照片画。“选好光线、拍好照，然后就在桌子上画，画一幅素描作品一般需要四个小时。”翁冯韬说。
建筑工程学院1801班傅优优说：“我们的色彩课在下午，家里室内自然光也挺好的。我一般在书桌上作画，因为平时课后美术作业也在教室内的桌子上完成的，所以线上线下的作画环境对我来说差别不大。”
造型有问题扣1，技法不熟练扣2，在线分类突破
不能面对面指导，也是线上教学不方便的地方之一。傅东黎充分利用起了线上平台的视频会议模式，三步走：“随访抽查、及时互动、课后修正”。
建筑系学生要在大学前两年内学完素描速写及色彩运用，每位学生基础又有明显差异，“对于大一同学，基本功要练扎实，老师得每个步骤跟上、避免他们画技错误，后面‘楼层’才砌得稳。”
开学第一课，傅东黎请大一同学们先评估了自己的基础水平，比如在物体造型上存在问题的同学在直播间内发“111”，在技法上不够熟练的同学则发“222”。
接着他将1、2、3类学生归属到不同的突破阶段，每节课分类点评3次左右，下课前每位同学至少会被点评一次。
在他直播绘画结束后，大家会一起进行视频会议。翁冯韬说：“点评环节时，被点评到的那位同学需要打开摄像头，把摄像头对着作品。”
傅东黎可以通过摄像头查看每一位学生的进展，在需要时放大个别同学的画面指出不足，比如建筑哪里型不准、哪里光感把握不够或哪些地方需要借鉴其他同学。“我得让大家明白自己的不足具体出在哪个步骤，造型不扎实就主攻
观察，塑造不行就主攻技法，艺术性不强就主攻个性化处理。”他说。“大家的画都有优缺点，老师直接指出来，然后问还有没有疑惑。”傅优优说，大家都有缺点，我们也都习惯一起点评，一起改进。
看不清细节？傅老师马上增加“装备”
线上直播前，傅东黎做足了课前准备。他把所有的材料集中放在一起方便课上取用，之前画好的示范作品也被收集起放在身边，并根据讲课单元或视频内容随时插入讲解——“这样效率也高了，学生也有足够耐心，一举两得！”
为了不影响同学们的观看效果，傅东黎在直播间侧着身子作画，以保证画板完整地呈现在学生面前。他说：“一天下来脖子和后背都快抽筋了。”
翁冯韬告诉记者：“因为画质原因，老师示范和学生展示时很难看清楚画的细节，只有一个大的轮廓和明暗，细节上的线条比较模糊。”
接近花甲之年的傅东黎，教学二十年来多是以“师傅带徒弟”的线下面对面方式指导学生们作画，之前也不太熟悉电脑等电子设备。
如今要从纯手工活转向“手工+直播”，他也尽最大可能利用好手中的媒体设备，给同学们营造良好的线上美术课堂。“示范时，要让学生们看清画板细节需要来回捣腾，放到屏幕前让大家观察后，又得回到原点再继续画。”傅东黎提到，之前录制网上教学时，团队摄影师会摆放三四台摄像机，一台控制特写，另外两台分别在正侧面进行拍摄，他们会调动不同镜头。“录播的画面效果比直播要好一些，但直播的时候我可以点评同学作品，在教学互动方面比录播要强。”
为了让同学们更好地完成课后作业，傅东黎把之前录制的网上教学视频发到班级群里供大家参考作画细节手法，学生们可以根据自身绘画步骤的时间播放或暂停。“我现在在考虑借鉴这样的设备方式更好地改进作画模式，让同学们更加细致地看我如何运用绘画技法。”他说。
（王湛 黄子洋 邱伊娜 柯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