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的朱厚照

时间:2021-01-05浏览:1187

 

 “你们知道吗?我一个月减了20斤。因原定的演员不能胜任,胡子恒决定自己饰演主角朱厚照。舞台上最终呈现出的收放自如的演技、扎实的台词功底、富有感染力的情感表达……背后是多年进行话剧的编排、演出积累的丰富经验和为之付出的心血。而同时作为编剧、导演,胡子恒本人对于朱厚照这个角色的构思和理解十分重要。

一些观众看了这出剧后对朱厚照形象有所改观,认为朱厚照似乎并不是人们印象中那个荒诞不经、做了很多奇怪的事的皇帝。对此,胡子恒问道:“他不是吗?他不是做了很多奇怪的事吗?”我们继续提问:那为什么在剧里有一句台词是“我们的皇上是最好的皇上”呢?胡子恒也追问:是谁认为他是最好的皇上?李东阳、李玉。为什么他们俩认为朱厚照是最好的皇上?胡子恒认为,朱厚照是一个昏君,这点毋庸置疑。值得思考的是,他是什么样的昏君?横征暴敛、鱼肉百姓的君主是昏君,酒池肉林的商纣王是昏君,朱厚照却从未做出此类行径。他虽然好色,却也从未如隆庆皇帝一般沉迷酒色难以自拔,以致送命。朱厚照这位昏君最特别之处在于:“冠履之分荡然矣”,即全然没有上下尊卑的观念,无论是堪称低贱的太监,还是出身不明、地位低下的武人钱宁,甚至街边的任何平民百姓,朱厚照都可与他们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称。这一在现代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平等”观念,在古代可以说是极其离经叛道,作为一个君主竟然不分尊卑上下,荒诞程度丝毫不亚于酒池肉林。因此作为一个中国古代的君主,他一定是“昏”君。

胡子恒说,这部剧收到的一部分评论是“三观不正”,因为有给朱厚照“洗白”之嫌。然而,他并无此意,“我没有把他塑造成一个正面的角色。”而只是把这个人物的形象多维度地展现出来。“如果要洗白,我就会按照《游龙戏凤》里那样,把刘良女的人设改成一个没有丈夫的女子。”胡子恒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剧情中颇具争议的一幕是已经嫁做人妇的刘良女在遇到朱厚照后与之相恋,最后抛下丈夫嫁入宫中。

胡子恒也研究过其他影视剧中朱厚照的形象。其中比较有名的有朱一龙在《王阳明》中饰演的朱厚照、任贤齐在《游龙戏凤》中饰演的朱厚照,何炅、张震也曾饰演过这一角色。而胡子恒对这些演绎都并不满意:“只有张震的版本勉强可以看出这样一个人可能会上阵杀人,其他版本的朱厚照就像小孩。”也正因如此,胡子恒认为,在剧中还原这个角色的时候,需要将“一个怎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个问题解释清楚。

胡子恒说:“其实这部剧的主角并不是朱厚照,朱厚照只是一个配角。这部剧的核心也不是朱厚照与大臣们的斗争,而是以杨廷和为代表的大臣和以王琼、王守仁为代表的大臣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剧中呈现了一个全新的观点——并非学说本身有问题,而是人心出了问题。“圣贤之道他们全都懂,但是他们这里出了问题。”胡子恒指了指自己的心。那些冠冕堂皇的人利用这些学说把自己肮脏的内心伪装起来,本应以儒家学说约束自己的知识分子把这些前人思想的结晶变成一把无形的匕首,架在朱厚照的脖子上逼其就范,朝堂上便只有清一色的“良臣”与一个孤独的“昏君”。

明武宗朱厚照被评价为“混狂无道,方古齐东昏、隋炀帝之流,并无逊色,然意外御强虏”。这一颇具争议又处境凄惨的人物,似乎根本不该出现在当时那个时代,更不应该坐在龙椅之上。而透过《王守仁》这出剧,我们不难发现,他恰恰是那个时代的巨大悲剧中一个具有代表性的角色。这也是《王守仁》最后一幕朱厚照愤怒又无奈的独白想要传达的含义。